云霏羽

润玉番外之长月烬明前传12:毗娑牢狱

天帝奶爸带娃的不易人生



十二  毗娑牢狱



离烬想过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对上旭凤,届时他一定会把他的尸骨埋进土里。


可这一天,绝不是现在。


现下他羽翼未丰,还远不是旭凤的对手,加之棠樾和钱塘君都没死绝,人证已在,他得另谋出路。


“姒婴,去找冥夜。”


“我若走了,你几与凡人无异!”


虽然言过其实,但姒婴一直觉得这小兔崽子很是弱不禁风,现下他伤了火神的宝贝儿子,以火神的秉性岂会饶他?


何况,火神成名已久,甘露神君便是天纵奇才,那数千年的灵力差距也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找冥夜救命,还不如逃回九重天更实际。


似是看出了姒婴的顾虑,离烬镇定地解释道:“这世上早已无统帅五方天将的炽焰战神,如今的旭凤不过一乡野村夫,可冥夜背后却是昆仑。有他下水,白鹭再想给我泼脏水,就得掂量掂量这水能不能漫过整座昆仑山。


“云梦泽离此地不远,你速去速回。”


姒婴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只留清音传来,“臭小子撑住,老娘回来前,你可别死了!”


旭凤感知爱子出事来得极快。


他搀扶起倒在地上形容狼狈、人事不知的棠樾,为他渡了口真气保住性命。但到底因与棠樾属性相悖,不好贸然替其疗伤。


他抬掌收回寰谛凤翎,上头还残存了道棠樾在炎火中挣扎的虚影。


对棠樾的心疼,全化成了对离烬的愤怒。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润玉就是这么教你的?”


旭凤的眼神很冷,但离烬的比他更冷。


离烬咧咧嘴,抑扬顿挫道:“润玉教过我很多,就是没教过我夺兄之妻,也没教过我叛入魔界,更没教过我背信弃义……”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故意羞辱旭凤。


旭凤已不能忍,不容他再说下去,掌中业火燃起,化成一道红芒打向离烬。


“孽障!润玉既未教好你,那我便越俎代庖一回,替他教教你规矩!”


离烬本就未防御,受击直直摔了出去,生生呕出血来。


他沾着自己的血在地上迅速地画了一道符,符成,光芒亮起,四周的飞鸟像是获得了某种召唤,全聚了过来。


不为攻击,只为拖延时间。


“百鸟朝凤?”


旭凤惊讶地格开飞鸟的尖爪利喙,诧异离烬施展的竟是倚仗血脉天赋才能触发的召唤术,这孩子难不成还是与他同宗的凤皇后裔吗?


可他怎么听说这孩子初上天宫之时,一身的魔气,乃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婴。


“是魔是仙,且由我的业火验验。”


离烬按捺住躲闪的冲动,强逼着自己忍受凤凰业火灼烧过全身经脉。


他无端想起翻阅的那些记载了润玉旧事的卷宗,上头提到过润玉曾经代三万洞庭水族受过天刑——


手足如断齑,身形似玉碎。


炎炎业火烧,滔滔血海沃。


冥冥泉台泣,离离白骨空。


润玉能从那天雷业火的凌迟折磨中浴火重生,踏着先天帝的白骨登上君临六界的位置,他有什么不可以的?


死不了的,忍过去就好了。


直到瞥见那道清风明月的身影才叫唤起来,“疼啊!好疼!”


冥夜飞身而来,挥动长戟隔开了凤凰业火。


他护在离烬身前,目视旭凤,冷声道:“前辈何故对我天界之人下此狠手?”


旭凤望见那把轻而易举就截灭了业火的神戟,错愕道:“穗羽扇?”


他不会认错的,那确是穗羽扇所化。


穗禾的法器怎会出现在此?


“甘露神君?”旭凤虽未见过冥夜,但从棠樾口中天长日久听多了这位神族的后起之秀,依稀能把人对上号。“你怎么会有这法器?”


“此物乃陛下御赐,有何不妥?”


怎么可能?穗禾被流放北荒已有千年,润玉当初可是立下过上神之誓,有生之年,再不踏入魔界。他如何得来穗禾的法器?莫非……


离烬目色晦暗地望着冥夜手中光华流动的长戟,忿忿地咬了下唇,润玉竟然把这东西给了冥夜防身!


呵,笑话,他若还想动手,纵是母亲的遗物又顶什么用呢?


嘶,离烬舔了下不小心咬破的下唇,真疼啊。


不过,眼下可不是算账的好时机,他颤颤地伸手抓住冥夜的衣袍,气若游丝,“冥夜,他们要杀我。”


冥夜警惕地盯着旭凤,小心地将离烬扶了起来。


“真是颠倒黑白!”


旭凤冷哼了声,“此子偷习禁术,妄图煅烧我儿神魂,这账又该如何算?”


冥夜闻言下意识瞥了眼那柔弱无骨靠进他怀里的人,昳丽的容颜蒙上了一层翳色,似有衰颓之相,唯独下唇被咬得鲜红,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花开荼蘼,亦是艳的。


就算疑心他故意雕琢作态,也免不了要堕入彀中。


“离烬乃天帝之子,水神亦是天界之神,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公断,不劳前辈僭越妄动私刑!”


“我且听说,此子两百年前差点夺你性命,你今日竟还要护着他?”


“我也听说,前辈曾在千年前被人一刀刺中精元,差点身死道消,如今却与那人鹣鲽情深,不可不谓一段旷世佳话。”


离烬差点笑出声来,可他太疼了,一动,笑也成了呻吟。


那骤然急促的鼻息喷在冥夜脖颈间,痒得恼人,可他又不能对始作俑者发作,只能将此刻的不痛快还给旭凤。


“前辈有心了,只是我都不在意的小事,就不劳前辈上蹿下跳了。”

 





“润玉,救年年!润玉,救救年年!”


穗禾拼命地拍打着光牢结界,双掌被光电击得血肉模糊了都不肯放弃,似乎只要能引起光牢外那个男人的注意,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被她口口声声唤着的人只是木然地立在光牢之外,目色空茫地望着她。


“润玉!”


药勺“咣当”一声跌回碗里,润玉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紧了心脏,他望着那颗梦珠,佝偻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年年?


这世上何曾有年年?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梦而已。


润玉挥了挥手,将梦珠抛进箱子里。


那里头已经堆满了梦珠,蓝的、黄的,全是他的梦。


他就这么过了四十七万个长夜。


大抵是受到今夜梦境的影响,润玉还是没忍住迈向毗娑牢狱探望离烬。


离烬缩在万丈光牢内辗转呻吟,每一声听在润玉耳里,亦同凌迟。只是这刀子很钝,磨得很慢,一下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就痛麻了。


忽闻一道女声边拍打着光牢边叩首:“陛下,救救主上!求求您,救救他!”


润玉抬眸望去,刹那间如遭雷击。


穗禾?


梦里梦外,似假还真。


可他的世界已经不会再有穗禾了。


润玉闭了闭眼,低喝道:“变回去!”


那女子只瑟缩了下,依旧不屈不饶地磕头求情道:“陛下,陛下,您饶了主上吧,真的是水神先动得手。”


润玉的视线移向离烬,离烬已经疼得有些意识不清了,可他仍睁着一双湿漉无辜的大眼执拗地回望润玉。


无声地对峙着,离烬的眼圈渐渐泛起红来。


润玉轻叹了口气,率先败下阵来,他跨入结界内,扶起离烬,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烬儿,你哪里疼,我为你渡气镇痛。”


离烬翕动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但润玉看懂了——你不信我!


他并非不信他,前情诸事他已听冥夜一一禀奏,冥夜不偏不倚,从棠樾洞庭寻衅开始,事无巨细,说得分明。


可他早就杯弓蛇影了。


“你知道我为何将你关在这里的。棠樾本座会罚,但你,本座亦不会饶!”





 

润玉回到璇玑宫,有仙侍禀报旭凤来访。


旭凤已有上千年未再踏入过天宫一步了,润玉知他今夜所为何事,体谅他一番为父心肠,可仍不免觉得有些烦。


他一跨入七政殿,便听到旭凤的声音,“兄长,小鹭重伤未愈,你却突然让天兵天将把他带走是何用意?”


润玉目色冷淡地睇了旭凤一眼,“棠樾如今身为水神,勾结魔族妄图谋害我天界之神,难道不该惩处吗?”


“他……”旭凤哑然,小鹭小时,润玉明明对他疼爱有加,可如今竟不等小鹭伤愈,就要用天规惩处他。“小鹭如今被炎火灼烧了经脉,若不好好救治,今后修行之路可就毁了。不管如何,你总得等他伤好后再打再罚吧?”


可润玉无动于衷,“岐黄仙官自会替他疗伤,然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度,棠樾做错了事,理当受罚。”


对于润玉的冷酷,旭凤不免生了几分怨怼之心,“润玉,你何时变得这般不近人情了?将心比心,你若是为人父,如何忍心……”


“呵,将心比心?”润玉冷冷一笑,打断了旭凤的话,“旭凤,上千年了,你还是这样,从来只有别人理解你,你又何曾将心比心?”


润玉抿了下唇,面向旭凤,眸色似冰,“你既知炎火灼烧经脉尚且能让人今后修行之路尽毁,那你还用凤凰业火中最高一阶的琉璃净火去烧烬儿?他纵有千错万错,自有我在,轮得到你来下此狠手?”


一想起琉璃净火加身,那遍身凌迟的滋味落到离烬身上,润玉的眼尾不由泛起红来,“烬儿生在北荒魔域,自小被魔气浸体,我花了一百年的功夫,用元神日夜不停地温养才能让他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又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才拔干净他身上的魔气,我捧在掌中养了八百多年的孩子被你这么作践,你不妨也将心比心一回,要如何来承受我这天帝一怒?”


“北荒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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