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羽

二十九

• 先前为了写 冥夜 的时候，特意安排了润玉冥月夜生的，现在冥月夜来了，还下前债，帮大龙过个生日（笑）

第二日小孔雀又来踢了踢他。

润玉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还不惹人讨厌的孩子。

一触上她那双明珠般的大眼睛，就让人打心底里泛起愁来，不知道该如何讨她的欢心。

不同于她将来长大后喜欢的锦衣华服，此刻的小穗禾衣服穿得宽宽松松，明显是长辈的袍子改小了给她的，更遑论什么颜色搭配，就是一袭普普通通的青布衣。

可正是这样既无刻意求工，又不矫揉造作的布衣反倒衬得小娃娃如冰雕雪筑，让他呼吸都轻了下来，生怕把人吹化了。

润玉知道她在靠近他之前已经踌躇、徘徊了许久。

最后仿似下了莫大决心一般，一跺脚，踢踢踏踏地跑过来，向他抛来一物。

润玉抬手接住，一瞧，竟是只川梨。

他疑惑地向小穗禾望去，见她撇了撇嘴，将头偏向一边，故意不看他，没好气道：“好吃的！”

润玉莞尔，瞧出小丫头对这梨子的恋恋不舍，伸手将川梨递了回去。

小穗禾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亮，可她的小嘴却翘得更高了，轻哼了声，“我知道你瞧不上它。”

润玉一愕，听小穗禾嘟囔：“阿爹说你是和凤凰一样厉害的家伙，我听说凤凰嘴都很挑的，可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这真的好吃的。”

为了凸显稀罕，她还加了句，“本来这个时节可吃不到呢。”

润玉的声音如同他的眼神一样柔软，“我知道它是用灵力催熟的，很甜，很好吃，所以你留着吃，我已经辟谷了，用不着吃东西。”

“真的？”

小穗禾也就意思意思客气下，早已把川梨拿了回去，小贝齿迫不及待地啃上果子。

她啃得浑然忘我，润玉瞧得有趣，正要抬袖替小丫头擦一擦嘴角边沾上的汁水，却被小丫头猛地躲开了。

小穗禾瞪着一双秋水明眸，万分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距离润玉远了些，才故作凶狠道：“你做什么摸我？”

“啊？”

润玉呆了一呆，任他数千年推演星辰流转，也没算到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牙都没换的小娃娃像防登徒子一样防着，这遭遇着实新鲜。

没法讲理，且越描越黑。

他挑了挑眉，干脆也不解释，靠回了树干上。

小穗禾半晌不见他动作，又蹭回来了些，扬着下巴道：“你生气了吗？”

她嘟了嘟下唇：“是我娘说，不能让人碰的。”

“我没生气，你娘说得对，你吃完了快点回家吧，外头太阳毒。”

小穗禾只做没听见，今日家中来了客人，说是找到法子能治阿爹的眼睛，娘不许她看着，便塞了个稀罕的川梨给她，将她打发了出来。

她重又蹲到润玉跟前，仰着头看他，“大哥哥，你怎么都不动一下，从昨天起，你就一直维持着这一个姿势坐在树下了？”

润玉淡淡道：“我的腿动不了。”

小穗禾“啊”了声，声音绵软，像糯米糕一样。

她伸出一根白皙剔透的小手指戳了戳润玉的大腿，一弹一弹的，很是好玩。

马上就把旁人的伤痛忘得一干二净，没心没肺道：“没事，我们鸟族能飞就行了。”

转而好奇地问他：“你飞去过梧桐天城吗？那里好高，好高的！”

润玉眉眼含笑，看着小丫头奋力向上蹦了蹦，以此示意她口中的梧桐天城很高，反问道：“你想去梧桐天城？”

“梧桐天城可是咱们翼渺洲最高最神圣的地方了，谁不想去啊？我悄悄告诉你哦……”

小穗禾踮脚凑到他耳朵旁，小小声说：“我娘就是从那里来的。”

随即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炫耀道：“厉害吧？”

可润玉却没怎么听进去，只觉右耳被气吹得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

他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说：“这世上还有不少地方比梧桐天城还厉害，你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回过头来就会发现，梧桐天城，也不过如此。”

见小丫头眨着眼，一脸期待地等他说下去，于是脱口道：“北冥海底，昆仑之巅，三十三重天……”

“你都去过吗？”

润玉点点头，得来小穗禾满眼放光地拽着他的衣袖，“你快说说它们都是什么样的？”

待润玉说到昆仑开明北有一汪醴泉，其上还有一种名唤琅玕的玉树，会结一种美味的果子，饥食玉山禾，渴饮醴泉流时，小穗禾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叫唤了声。

不知不觉间，金乌西沉，天色已晚。

润玉让小穗禾快些回家用膳，她只摇了摇头，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晃着他的胳膊，央道：“我们去抓鱼好不好？”

润玉不吃鱼，穗禾不吃禽类，恰巧小穗禾背着轻若无物，化小了的润玉路过水塘时，一只田鸡从他们眼前一蹦而过，被润玉施法拦下，万分悲壮地成了小穗禾的腹中餐。

润玉架起火，将处理干净的田鸡烤得熟透，香气一散出来，小穗禾便要直接伸手去拿，润玉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小嫩手，“当心烫！”

“没事的，凡火可伤不了我。”

她一把抓起烤得焦黄酥脆的田鸡，一双秋水眼像是会说话，洋洋得意，随时随地开屏要旁人夸她厉害。

可旋即就破了功，双手交换着丢来丢去，一个劲地吹气，却好面子得死活不要润玉帮忙。

待咔嚓咔嚓地咬下一块肉来，立时眯起了眼，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小穗禾吃得满嘴油渍，还不忘义气地给他留了口肉，润玉就着小手，轻咬了口，便道：“吃饱了。”

“大哥哥，你也太好养活了吧。”小穗禾大是惊叹道，早将润玉已经辟谷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附带着把口口声声不许旁人碰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由得润玉替她擦拭干净嘴角、鼻尖。

事后，还不忘朝润玉甜甜一笑。

穗禾的容貌从小到大皆是明艳而精致的，不笑的时候稍嫌清冷，可一笑起来，便压过了世上所有的姹紫嫣红，因为没有花能生得这般动人。

润玉瞧着便觉心和这天气一样热烘烘的，连讨厌的冥月夜也没那么讨厌了。

晚间下起大雨，他们躲到一株梧桐树下，小穗禾缩在他胸口，毛茸茸的脑袋一拱一拱的，辗转反侧要寻个舒服点的位置。

润玉被拱得心痒，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得送件礼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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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自取~